第(2/3)页 一辆黄包车稳稳当当停在一处居民巷口。 带雨棚的车上坐的正是五十来岁满脑肥肠的大海货运公司董事长黄大海。 不过此刻他已换了一身装束,棉袍礼帽,提着公文包。 他下了车,打发黄包车夫离去,站在路边警惕地扫了一圈周围,见没有异常,才向着巷内走去,最终停在一户贴着大红福字的小院前。 抬手刚要敲门,院门已经开了,又快速闭上。 “大海同志!” 黄大海刚走进去,便被院门内那双手紧紧地握住了。 “永年同志!”黄大海的右手上还提着包,也立刻搭上去,同样用双手紧紧地握住来人。 永年同志四十上下,戴着近视眼镜,一袭长衫,文质彬彬,他便是山城城工部负责人钱永年。 “你紧急叫我来,是不是出事了?” “确实出事了。进去谈吧。”钱永年一手接过黄大海手里的提包,邀请他向正屋走去。 屋内布置简单,一张四方桌,两把椅子。 两人分左右坐下。 钱永年双臂趴在桌上,尽量凑近黄大海,声音轻而有力:“早上运送的那批货出事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两名同志牺牲了,一人被捕.” “我有责任。”平日里脸上堆满谄媚又虚伪笑意的黄大海,此刻严肃冷峻,仿若换了个人一样,“要是能早一步打通交通线,也不至于出事.” “现在不要谈责任,而且问题也不在于你。”钱永年立刻把话接了过去,“问题出在人身上。” “人怎么了?” “押运人员擅自改变了路线。”钱永年沉着脸说,“本来货物计划走青木关检查所,但他们打听到那边人多,就临时变更了路线,换到了一品场检查所。” 青木关检查所设在通往西北的公路上,这里检查同样严格,但主要是查人。 国府最怕的便是老百姓跑去宝塔山,尤其是青年。 凡是去西北的,必须要有证明文书,文书稍有问题,轻则轰回去,重则直接扣押审查。 “欲速则不达。那,在一品场检查所到底出什么事了?” 钱永年:“据逃出来的赵福生同志说,刚开始一切顺利,给检查人员送了好处,检查的很敷衍,后来有个特务让他们留半车木材用于取暖烤火,几人不愿意,才和特务起了冲突. 特务们立刻变了脸,不但要让他们将木料全部搬下来检查,连车轮胎都要卸下来,这事立刻成了导火索。” 黄大海跑运输,对检查所这些人的盘剥和肆无忌惮早有领教,皱眉说: “他们要木材给他们就是了,药品电台可比那些东西金贵多了,这不是因小失大嘛。” “谁说不是呢,老刘老汪当时说尽了好话,可白狗子不干,眼看药品和电台要暴露,赵福生和陈满囤立刻就和他们干起来了。”钱永年叹了口气,一脸沉痛: “他们就这么牺牲了,留下孤儿寡母,我该怎么向她们交待呢。” “赵福生、陈满囤?新来的同志?” “是。押运的任务很重,除了要应付各个检查站的盘剥,还要对付地痞土匪,上次咱们的一车货就被土匪劫走了,所以组织上特意从宝塔山调了几个精干,很能打,赵福生、陈满囤又是山城本地人,熟悉情况,谁想到” “很能打,但就是不懂怎么和人打交道是吧?他娘的,一来就给咱们捅娄子。”老黄痛心又憋屈,忍不住爆个粗口。 “老黄,你也别抱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善后,将陈满囤同志营救出来。” “赵福生同志呢?转移了吗?” 钱永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上午十一点了,如果一切顺利,赵福生应该已经上了前往长安的火车。 这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钱永年走过去接起来,却一言不发,等着里面的人先开口。 片刻,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客人病了,很重,暂时回不去了,抱歉。” 说完,电话断了。 钱永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蒙了,好半响才回过神。 赵福生不是已经拿到车票和新的身份了吗?为什么他没有如约上火车? 此人一旦出事,潜伏在警察局帮他伪造证件的同志首当其冲。 “出什么事了?” “赵福生出事了。”钱永年望着老黄,“我现在马上要向组织上汇报。” “.好吧。”老黄无奈地应着,坏消息接憧而来,这个年怎么就这么难呢…… “停车检查!” 张义的汽车刚靠近一品场检查所,一名手持红旗的士兵便迎了上来,他身后的木栅栏后,几支长枪已经举了起来。 开车的便衣将车减速,探出头说:“局里的公车都不认识?有什么好检查的。” 士兵一脸不屑:“别说是局里的车,就是戴老板的车也要接受检查。” 便衣被他这话气笑了:“你” “行了,停车,配合他们的检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