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儿子怀疑……” 郑汪轮微微眯起双眼,搁在茶几上的右拳下意识握紧: “他们是来澄迈养望的。” “养望?” 郑勤听到这两个字,心领神会,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 可他得照顾其他族老,遂问道: “何为养望?怎么个养望法?” 郑汪轮坐直了身子,条理清晰地解释道: “所谓养望,就是在地方当官时,快速做出些政绩,积累起声望; “而后被破格提拔到,按正常晋升规则难以企及的高位上。”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在长安时的种种; 如每一个历经世事的人那般,深深地叹了口气: “除了当官,科举亦屡见不鲜。 “我在长安结识的那帮士林好友,不少人便是这般做派。 “出身名门望族的,刻意传出些尊老爱幼的佳话,以此彰显品德高尚; “而出身稍低的,则会去痛批贪官污吏,或是帮助弱者,借此赚取贤良之名。” 一位族中老者满脸震惊: “如此行径,与弄虚作假有何区别?” “不过是士林惯用手段罢了,早已心照不宣。” “那你呢?大郎,你在长安时,又是如何养望的?” 郑汪轮脊背挺得笔直,将此前四处求递条子的不堪过往全然隐匿: “我郑汪轮向来以清流自居,从不钻营蝇营狗苟。 “只愿凭借真才实学,堂堂正正地在科举和仕途上胜出。” “怪不得你这娃子没考上!” 一位叔伯情绪激动,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别人都养,你不养,怎么可能中进士?” 郑汪轮看似平静地回答: “养望说来容易,尚需世家大族的出身做根基。” 二叔公在椅子上动了动腿,有些费劲地前倾道: “这只是一个猜想,你如何断定黄巢二人不是被贬而来?” “我确定他们不是。原因有二。” 郑汪轮放下茶盏,神色愈发笃定: “其一,我在长安时虽不了解黄巢,但新县令李景让,毫无疑问是本届科举的主考官!” 郑汪轮并不理会众人的诧异,接着说道: “其二,诸位长辈,谁听说过中原地区有‘黄’这个高门世家?” 说到此处,郑汪轮紧紧攥着拳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寒门庶族如何能在我大唐高中状元?又怎能刚考中就即刻封官?这于常理不通。” 郑勤一听,立刻吩咐下人取来《姓氏录》,而后逐行查找。 半个时辰过去。 郑家族老们几乎认定,黄巢的身份大有来头。 如若不然,岂非公开打五姓七望的脸? “多亏我儿提供的消息,情况已经很明朗了。” 从傍晚讨论到黑夜,塔内烛火摇曳。 家主郑勤神色凝重,抬手在木鱼上重重敲了三下,最后总结道: “黄县丞身世不明,但其至少具备尚书一级的背景,所以才会今朝题名,今朝封官。 “至于治瘴,其实是养望之举。 “越是偏僻之地,越难在事后被世人查证,功绩任凭己定。 “李县令看似是被贬谪到此,实际是为给黄县丞护道而来,作为官场前辈,教导黄县丞如何为官。 “这也解释了,节度使为何如此重视黄县丞,还特意派了一队官差下来保护他的安危。 “总之,他们二人,最多在琼州待到年底。 “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选择了沉默。 连平日里最有主见、最爱发表看法的二叔公,此时也缓缓靠在了椅背上,不再多说一句。 显然是将决策权交给了郑勤,任由他来定夺家族的下一步走向。 “既然如此——” “无论黄县丞是打算对付陈氏,还是真心治理瘴气。 “为了郑家,我等都必须全力以赴配合!”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