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长安驿馆的小院笼罩在浓重的夜色里。宵禁的静默填满坊市,只隐约听见外面金吾卫还在抓人,气氛紧张。 陈光蕊与陈安刚踏进院门,摇曳的灯火便将陈安的焦急映得分明。 “哥,魏公到底怎么说?咱们这次是不是要做大官了?” 陈安紧走几步,声音压得极低,还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寂静的街道。现在魏征没事了,陈安的担心也随之消散,但是听到金吾卫的声音,还是有些紧张。 陈光蕊脚步未停,唇角挂着点若有似无的意味,像是笑,又带着点说不清的倦意, “魏公此人,谨慎得很。从头到尾,滴水不漏。” 陈安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更白了, “那……那岂不是信不过咱们?怎么办啊哥?” “信不过又如何?” 陈光蕊推开房门,油灯的暖光泻出, “他谨慎是他的事,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天色已晚,歇息吧。” 他没有给出更多的安抚。 从历史上了解的魏征,刚正不阿,敢于谏言。今日一见,最大的印象就是此人太过于谨慎,一切都要等到信息最准确的时候才能够做决定。 不过这样也好,陈光蕊想着,如此谨慎的人,赢得他的信任很难,赢得了信任收获也会更多。 好在他心中不慌,因为他知道的都是正确答案。 听到陈光蕊的话,陈安张了张嘴,看着兄长沉静的侧脸,满腔的忧虑堵在喉咙里,终究没再问出口。 屋内的寂静很快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驿馆仆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门外,声音有些发紧, “陈状元!陈状元!有人找,等您很久了!” 陈安已如惊弓之鸟般霍然站起,“谁?是不是金吾卫的……” 仆役摇头,神情古怪, “不是官差。是个……穿得破破烂烂、浑身湿透、看着像算命先生的老道士!问他叫啥也不说,只说要见您,一个劲往门缝里钻!” 仆役形容时带着不可思议的夸张,“看着可吓人了!” “算命先生?!” 陈安愣住了,下意识看向陈光蕊。 陈光蕊脸上的那份倦意,在听到“算命先生”四个字时,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是……欣然的笑意,无声地在眼底漾开。 他甚至还极轻地笑了一下,“哦?老熟人到了?正愁无处寻他,自己倒送上门来了。请他进来。” 语气带着“果然如此”的了然。 陈安瞬间捕捉到兄长神情的变化,又听见“老熟人”三个字,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猛地一松! 对啊,袁守诚!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两天又是金吾卫又是魏征的,搅得他心慌意乱。现在袁守诚主动找来,岂不是天大的好事?他们不就想弄清楚这老道的事吗! 片刻,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被仆役引了进来。 正是袁守诚! 他哪里还有当初在西市口算卦时的悠闲自若! 原本空荡的葛布麻衣紧紧贴在枯瘦的身子上,往下淌着泥水,在脚边积了一小滩。 甫一进门,袁守诚那双浑浊的眼睛就死死锁住陈光蕊。他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似乎积压着一肚子邪火,枯瘦的手指戟指陈光蕊,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那嘶哑尖利的声音里满是控诉与愤怒, 第(1/3)页